关于双分制教育的几点思考

[作者简介]周先荣，苏州市木渎实验中学校长。

2008年，苏州市木渎实验中学以教育评价改革作为突破口，实施“双分制”教育。2010年10月，《中国教育报》头版以《苏州市木渎实验中学试水“双分制” 多把尺子量学生》为题作专题报道，同年，全国初中“学生素质双分制”研讨活动在我校召开，上海师范大学首届中徳学校发展国际研讨会在我校召开。我校的“双分制”教育创新经验，受到国内外学者关注。

在苏州市木渎实验中学，学生常规的各科学习成绩合格后，并不能拿到初中毕业证书。他们在校三年学习中，必须积满学校规定的素质发展学分和课程学分，在德智体美等方面具备一定的综合素养，才能达到毕业的必要条件。我校用两个维度的记录衡量学生发展：一个是语数外等传统的成绩单，另一个是素质发展积分手册。在不加重学生负担的前提下，用两种学分的评价方式促进学生全面素质的提高，这就是我校实施多年的“双分制”。

双分制教育能否真正实施到位？双分制教育能否真正取得促进学生素质发展的实际效果？评价导向、徳育为首、心理内因是教师日常教育工作中要注意的三个重要方面。

一

双分制教育强调深入开展第三种教育探索，充分发挥教育评价的导向功能，使教育评价的指挥棒为学生素质发展服务，为学生高效学习服务。对双分制教育学生素质发展学分中的每一个要点，教师都要深入研究，制订评价标准，明确检测评价方法，评出实际效果。

教育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包含有许多因素，这些因素组成了一个特定的系统。从系统论的角度看，我们要尽量弄清楚系统中要素的功能及要素间的结构。在多年的教育教研工作实践中，我们认识到，在教育的诸多因素中，教育评价的作用特别重要。

新课改实施以来，我们可以归纳为两种教育探索：一是对“教”的改革探索，二是对“学”的改革探索，前者如洋思中学，后者如杜郎口中学。教学实践中得到广泛实施的“导学案”和当下正在兴起的“翻转课堂”等，无一不是关于教与学的改革探索。关于教与学的改革探索，无疑具有极大的意义。但是，在经过了多年的关于教与学的教育探索之后，我们开始认识到，新课程改革的深入实施，能否实现预期的目标，能否实现学生整体素质的提高，仅有对教与学的改革探索是不够的，还要进行第三种探索。这就是关于“教育评价”的改革探索。

教育评价提供衡量教育过程或结果的标准，它对整个教育教学活动具有一种导向作用。它就像一根“指挥棒”一样支配或引导着教育教学工作的各个环节，包括教育目标的制订、教育内容与方法的选择、教育过程的展开等。教育评价具有育人的功能，对学生而言，教育评价可以督促学生积极进取，规范学生的徳性行为，使学生获得心理上的满足，等等。

要使双分制教育取得预期的效果，我们应当深入开展第三种教育探索，充分发挥教育评价的导向功能，使教育评价的指挥棒为学生素质发展服务，为学生高效学习服务。

“双分制”的主要特点是在传统的学校教育评价内容中增加学生素质发展学分。学生素质发展学分包含拓展型课程学分和课堂同伴合作学习表现学分。

拓展型课程内容在我校开展了多年的“一五六七”素质教育实践基础上形成。“一”指每个学生都要有自己的梦想，具体地说，每个学生都要有自己的理想和规划，都要有自己的奋斗目标和努力方向；“五”为培养五种习惯，分别为礼仪习惯、学习习惯、运动习惯、欣赏习惯、思维习惯；“六”是六个“一百”：在初中阶段了解100幅名画、100首名曲、100个名人、100项重大发明、100个哲理小故事，阅读100篇美文；“七”指学会唱歌、跳舞、绘画、乐器、田径、打球、棋牌等七种技能。这些内容全部纳入了素质发展学分评判范围，成为“评判”学生综合素质的一把尺子。除了“一五六七” 四个方面，学生素质积分内容还包括社会实践、研究型学习、社团活动和徳育养成等。德育养成内容包括学生在安全方面的表现、体育锻炼、文明卫生、上学出勤、关心集体、仪容仪表、学习与考试等。2013年，我校又增加了课堂同伴合作学习评价，课堂同伴小组合作学习学分主要内容有预习、合作、点评、纪律等。

要使拓展型课程等双分制教育目标真正实现，关键是教育评价。在教学评价方面，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学校建立了学生素质发展数字化管理平台。今后，要使“开展第三种教育探索，充分发挥教育评价的导向功能”成为我校的办学特色。在战略上，双分制教育改革属于教育评价的改革；在战术上，双分制教育中的每一个要点，都要制定评价标准，明确检测方法，评出实际效果。例如，对于预习的学习习惯，以数学教学为例，制订评价标准，明确检测方法，评出实际效果，具体做法是向学生指出数学预习的实际意义，指导学生预习的方法：读、画、练。面对预习内容，一是反复阅读思考；二是画出知识重点，边画边深入思考理解；三是做相关的练习，做练习要认真、规范、细心。明确告诉学生，对于养成预习习惯，要进行能力考核。考核方法为：教师给出一份预习试卷，试卷内容分预习知识和当堂检测习题两部分，学生按规定时间完成知识预习和当堂检测，教师按当堂检测结果给学生打分。教师经常进行这样的评价检测，可以有效地培养学生预习的习惯和能力。

二

我校实施双分制教育后，深入研究具有双分制特色的课堂教育。德育为首，充分发挥德肓的功能，把立德树人作为双分制课堂教育的根本任务。把课堂教学过程看作是一种集体生活和集体活动，教师由此在培养学生怎样做人，怎样与人交往，怎样与人合作，怎样相互尊重，怎样具备合群、开朗、活泼、友善的性格等方面做卓有成效的培养工作，进而使课堂真正成为促进学生素质发展的主阵地。

双分制教育能否真正实施到位？双分制教育能否真正取得实际效果？毎一个教师都要有德育为首的教育理念。一方面，徳育是双分制教育的核心内容之一，另一方面，徳育功能的充分发挥是学生实现高效学习的重要因素。

双分制教育，首先要落实德育为首的教育方针。学校抓好德育，学生有了良好的德性行为，有了良好的学习习惯，有了积极的情感态度价值观，他们人人肯学个个认真，一流的学风、班风和校风会带来可靠的高效学习。

在学科教学中抓好德育，我校的创新途径之一是实施同伴小组合作学习。为什么同伴合作学习会使学校德育工作获得实际效果？其深层次的原因是初中生心理。我们发现，初中学生的心理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他们在心理上最在乎同伴对自己的评价。有时候，有的学生对教师和家长的评价并不太在乎，但自已在一个群体中，对同伴的评价却特别在意。初中生处于心理断乳期，有些学生刚刚要脱离父母的怀抱，他们特别怕孤蚀、寂寞。他们最需要结成同伴群体活动，也最在乎同伴对自己的看法。因此，我们对学生在同伴合作学习中的表现进行统计，纳入学校教育评价体系，作为学校对学生素质发展评价学分的内容之一。这对规范学生的学习行为、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有很明显的作用。课堂教学过程中具有德育的成分和功能，是我校双分制教育的重要特点之一。

实施同伴小组合作学习以后，我们要重新认识课堂教学过程。课堂教学的过程是什么？我们把同伴小组合作学习的课堂教学过程看作是一种活动、一种生活。在课堂教学中，教师是榜样、伙伴、引导者、关怀者。课堂同伴小组合作学习有助于学生形成真诚、平等、同情、关爱等许多优秀的道德品质。归结起来，课堂同伴小组合作学习活动是一种弥漫着浓厚德育氛围的、学生过道德生活和丰富情感生活的基本场所。我们要尊重、读懂学生，倾听他们的愿望和要求，平视他们，不能居高临下，要同学生多平等接触，让学生在宽松自由的环境中健康、自主地发展，要依托课堂同伴小组合作学习活动，引导、促进学生自主发展。

原中央教科所所长朱小蔓教授指出，课堂是学生学习知识和发展思维能力的基本场所。换一个角度讲，把课堂教学过程看作是一种集体生活和集体活动，教师利用课堂教学过程，以知识的教学为载体，可以在培养学生怎样做人，怎样与人交往，怎样与人合作，怎样相互尊重，怎样具备合群、开朗、活泼、友善的性格等方面做许多卓有成效的教育工作，进而使课堂真正成为实施素质教育的主阵地。教师不仅是知识的传播者，而且是学生成长的关怀者和指导者，是学生成长的聆听者、鼓励者、欣赏者、榜样和伙伴。无论是什么学科的教师，首先应当是熟悉德育和情感教育的教师，以知识的教学为载体，把关心学生的成长发展放在教育教学的首要位置。

我们把朱小蔓教授关于学校德育工作的教育理论作为我们双分制课堂教学的重要原则之一。在德育为首的课堂教学过程中，课堂教学强调养成教育，强调以育人促教书，强调培养学生的德性行为。例如培养学生认真、细心、勤奋、坚韧、独立、自强、敬业的品质。课堂教学强调课堂教学中的道德交往，强调课堂教学中的德育氛围，如真诚、平等、关爱、尊重。强调使课堂教学成为学生过道德生活的基本场所，培养学生关爱、尊重、合作、友善、理性、审美、平等、宽容等道德意识和道德观念。在德育为首的课堂教学中，有一个新颖的理论和具体做法，这就是把教学内容中的每一个知识点，不仅当作智育的资源来教，而且当作德育的资源来教。例如，通过知识的教学，培养学生认真、细心、坚韧、理性、独立、主动、勤奋等方面的德性行为和良好习惯等。

三

实施双分制教育后，我校教师深入研究中学生心理，充分发挥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动力功能。情感是人的生命态度的重要表征，情感的存在、表达方式及其质量反映着人的精神面貌，情感教育说到底关乎教育过程中学生的生命质量和生活质量。双分制教育的教育实施要点，都应以学生的心理内因为基础。

在学生的学习过程中，认知、思维、情感、大脑活动等诸多因素之间，情感状态有着特别重要的作用，起着前提条件的作用，在学习机器中起着发动机的作用。在积极的情感状态下，学生的认知、思维、大脑活动才能积极开展。在整个学习活动的过程中，源源不断的学习成功感是学习情感这个发动机的主要燃料；在教学过程中，学生的情感状态是教学质量高低的重要评判依据。

人的情感活动是在大脑皮层的调节下，整个神经系统协调活动的结果，它包括机体内部变化的机制、外部表情的机制和中枢神经的活动机制。从以下一些例子可以明显看出人的情感活动的生理机制。人在发生情感或情绪状态时，呼吸会产生一系列的变化。人在紧张时，呼吸快而短促；人在松弛时呼吸深而延长。人在发生情感情绪活动时血液流动会发生变化，心跳加快，血压增高，胃肠的蠕动和消化系统的活动会加快，肾上腺素的分泌发生变化。人的情感发生明显变化时，面部表情有时会发生明显变化，有时甚至会引起体态活动的变化和口头语言音调的变化。科学研究表明，人的情绪发生变化时，人的中枢神经内部机制也发生相应的变化。情感活动是极其重要的人的心理和生理的共同活动，在学习过程中起着关键的作用。

基于初中生的同伴心理，我校在课堂上组织开展了小组同伴合作学习，并把课堂上学生的同伴合作学习表现作为学校双分制评价内容之一。每节课由教师和学生组长根据每个学生在课堂上的表现打分，评价内容主要有预习、合作、点评、纪律等。学校对学生同伴学习量化分数，一天一统计，有时在当天放学前，有时在第二天课间操之前，交学校专门的数字化网络管理教师及时输入电脑。和同伴小组合作学习个人积分表同时统计的，还有学生的一天德育养成积分，徳育养成积分的主要内容有基本分、做好事、积极参加活动等。学校每天不仅统计学生个人的积分，而且统计小组总分。

在双分制教育的学科教学过程中，我们要深入关注学生的心理，要充分依据学生的心理设计教学策略。例如，我们特别关注学生的心境。心境是一种稳定而持久的具有渲染性的情绪状态。心境在较长时间里是一种平静的并使人的生活都渲染上某种情绪色彩的情感状态，如学生在学习中获得成功，不仅会产生欢乐和愉悦的情感体验，而且这种情感体验对学生的其他活动都会在较长时间里感染上快乐美好的情绪色彩，在这种状态下，学生会感到学校是美丽的，世界是美丽的，前途是光明的，周围的人是友好的，这种情绪就是心境。人的心境可以是愉快的，也可以是悲伤的，可以是乐观积极的，也可以是消极悲观的，既可以生气勃勃，也可以萎靡不振。总之，人的心境是多种多样的，心境具有弥散性的特点。再如，关注学生的道德感、美感和理智感。道德感是人根据一定的道德规范所产生的一种道德方面的情感和感悟。美感是人对一定客观事物的亲身经历产生的一种关于美的感悟和感受，美感总是和心情的快乐愉悦联系在一起。理智感是人对一定的客观事物产生的情感，这种情感总是和人的智力活动、求知欲望、兴趣追求、感悟和见识、认知与思维联系在一起的。一般情况下，学生在学习活动中，都有不同程度的道德感、美感和理智感的发生。又如，我们特别关注学生的心理需要。学生在学习过程中，时时有获得学习成功、得到重视、肯定、鼓励、表扬等心理需要。当这种心理需要得到满足时，极大地作用于学生的学习活动，对增强学习信念、产生学习兴趣、帮助他们专心学习有明显的帮助。反之，一个学生学习的心理需要得不到满足，其学习的积极性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朱小蔓教授提出，理性认知随文化水平的提高可能升高，但情感体验不一定与之同步发展。人在情感方面的发展需要给予特别的、专门的关注及其教育影响。情感教育，是一个与认知教育相对的概念。它指的是把情感作为人的发展的重要领域之一，对其施以教育的力量，使人的情感层面不断走向新质，走向新的高度。在我国的学校教育中，学生由于学业负担沉重而缺少师生、同伴之间和谐温馨的依恋，缺少社会生活参与的机会与兴趣，其喜怒哀乐情感所系主要源于教学活动中以分数为惟一衡量指标的片面评价系统，学生的眼界胸襟十分狭小，这必然会影响其情感世界。教师的情感力量和人格魅力对青少年儿童道德情感发展和整个美好心灵的形成，从一定意义上说，具有决定性的作用。青少年正处于情绪感敏感的时期，处于道德情感形成的最佳期，是社会性依恋、归属情结的奠基期。他们对教师的态度表情、行为举止、动作手势、语音语调，均有特殊的敏感性和强烈的深刻性。教师对学生的影响，不只是他的知识和技能，还有他的情趣、情愫和情操……正如乌申斯基所说，教师的情感和人格魅力，对学生心灵上的影响是任何教科书、任何道德箴言、任何惩罚和奖励制度都不能代替的一种教育力量。教师的信念和个性品质在教育中具有决定性意义。

朱小蔓教授提出的情感教育应当是我们日常教学工作的努力目标和方向。在双分制教育的实施过程中，教师要深入研究中学生心理，充分发挥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动力功能。情感是人的生命态度的重要表征，情感的存在、表达方式及其质量反映着人的精神面貌，情感教育说到底关乎教育过程中学生的生命质量和生活质量。双分制教育的具体实施要点，都应以学生的心理内因作为重要依椐和基础。

参考文献：

＼[1＼]朱小蔓.情感德育论＼[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