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过量摄入卡路里不得不说是华盛顿农业政策的“功劳”。
在过去一年中,随手翻翻任何一份报刊或杂志,就会发现美国人变得越来越胖。肥胖症的发病率及其带来的经济损失近年都在高速增长。三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和900万6岁以上的儿童都患有肥胖症。根据一项新的研究,如果这种趋势继续下去,2018年有43%的美国成年人可能被划分为肥胖人群。
造成这种现象有很多原因。其中一条显而易见:现在美国人的饮食结构中三分之一的卡路里都来自于“垃圾食品”。
但是,美国农业与贸易政策研究所所长郝克明(Jim Harkness)指出,很少人会把过量摄入卡路里和美国的农业政策联系起来。联邦政府的农业政策直接影响农民选择种植何种作物、饲养哪种牲畜。而这些作为原材料的农产品的价格则直接影响食品加工企业、分销商和零售商的選择,从而影响消费者对食品的选择。
人们对农业和农业政策的忽视不足为奇,因为很少有人能真正参与粮食生产,农业政策貌似离普通人的生活非常遥远。不过郝克明强调,在肥胖问题如此普遍的今天,美国人必须重新审视农业政策,分析它对食品和健康的影响。
祸起农业政策
过去50年里,美国农业政策一直致力于压低农产品价格,例如玉米和大豆。与此同时,蔬菜和水果的价格却一路攀升,因为政府很少对这些农产品进行补贴。
低廉的农产品价格直接影响到食品工业的投资决策,如果某种作物价格低廉,食品行业就会加大投资,更多地使用这种作物作为原料。
同时,食品加工业也不断开发出新的方法来使用这些价格低廉的农作物。一些几十年前并不存在的产品诸如高糖玉米糖浆、氢化植物油等等,如今都广泛的作为糖类和脂类添加于各种食品中。这不得不说是那些廉价玉米和大豆的“功劳”。
廉价的玉米和大豆使得糖类和脂类成为食品加工业中最便宜的成分之一。也许美国的农业补贴政策原本没有这样的意图,但事实却是现在的农业政策直接导致了这些廉价添加剂在加工食品中的使用。因此,美国消费者所摄入的甜味剂和油远远高于健康标准。
食品加工业的利润因为这些廉价原材料而变得非常高,他们当然愿意生产更多的“垃圾”食品,而不是加工较少、较为天然的健康食品。如果你看周六早上的卡通台,就一定会注意到,电视上播放的与加工食品有关的广告远远多于健康食品的广告。
过去20年间,美国国内新鲜蔬菜水果的实际价格上涨了近40%,可是苏打饮料、甜食及油脂类食品的价格却在下跌。所以人们大量摄入高脂高糖高热量的食品,而吃蔬菜水果不足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从经济的角度来讲,这些农业补贴政策实际是在帮助人们养成吃垃圾食品的坏习惯。
美国的健康食品越来越贵,结果就是肥胖人口数量上涨非常迅速。不健康的食品往往非常便宜,而大多数贫穷的美国人只能负担不健康的食品。对此,华盛顿大学公共健康营养中心主任亚当·朱诺斯基(Adam Drewnowski)指出:“肥胖症更容易发生在贫困地区……原因很简单:不健康的高热量饮食要比采用瘦肉、鱼类和蔬菜的健康饮食便宜。”
美国农业政策不仅鼓励了廉价原料的过度使用,而且还阻碍了一个健康食品系统的形成。这个系统涉及了公共健康、农民健康、农村社区和环境问题等多个方面。
政府科研和财力上的投入大多直接给了那些用于饲料加工、工业生产和出口的粮食产品,而没有用于鼓励建立一个本地生产本地消费的系统,从而使自产自销的本地食品系统缺乏有力的支撑。
人们不得不注意的是,政府过去对谷类和油籽类作物进行了多方面的鼓励,例如对公立学校及政府相关部门投入科研经费,对此类作物价格上进行补贴,以及不断增加出口额。相反,种植蔬菜水果类的作物收到的政府补贴就要少得多。这种农业政策的直接后果就是谷类及油籽类作物的过量生产,导致市场遭到干扰,对蔬菜水果类作物的需求下降。
有关研究表明,比起谷类饲料,使用草料喂养的牛含有更多有益于健康的营养成分,比如Omega-3型不饱和脂肪酸及共轭亚油酸。但是由于玉米和大豆价格低廉,美国的农业政策相当于间接补贴了谷类饲料及谷类饲料喂养的牲畜,于是那些大规模工业化的畜牧业主比起小型的业主就有了很大的优势。
扭转之道
尽管有惯性存在,但还是应该看到改变的希望。很多消费者已经改变了他们的购买方式。近年来,直接从农民手中购买食品的人在稳步增加。同时很多学校和企业单位的食堂也更多购买新鲜的本地生产的食品。许多类似于“从农场到校园”的网络慢慢遍及全国。
但是这些改变还远远不够,必须出台新的政策来支持这些项目,进而根本性地变革整个食品系统。
种植不同的作物会直接影响到食品企业提供什么样的选择给消费者,也就是影响大众的饮食习惯。决策者需要对此有更全面的认识。农业政策直接影响公共健康,因此医疗卫生系统和农业部门之间应该加强合作和交流。
美国很多地区,尤其是低收入社区,消费者很难购买到未经加工的新鲜食品。农贸市场一类的支持农产品在本地自产自销的形式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增长,这表明消费者需要这种更直接的购买渠道。这些市场的出现给消费者提供了更广阔的选择,给当地农民提供了更多的机会,也给地方提供了经济发展的空间。
美国的食品和农业系统极为复杂,并且影响到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但是大多数公益组织都只关注农场法案中的一个方面,或者组织相关的一个部门。例如环保团体关心政府采购对环保的要求,关心营养和健康的机构把精力集中在食品补助计划上,而农民团体则关心农产品的价格。
这就导致虽然可能在一些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是总体来说很难触及食品和农业政策的根本性问题。要想真正地改革,这些关注不同领域的团体和力量必须联合起来,制定一个符合共同利益且务实的目标。这个目标应该能引起国会的支持,使他们不必被现在流行的工业化、全球化的农业模式牵着鼻子走。
金满根据采访、美国农业与贸易政策研究所和食品与农业可持续发展国际研讨会的相关资料综合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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