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17日，由中国医学科学院、国家心血管病中心阜外心血管病医院举办的“首届整体整合医学高峰论坛”在京召开，樊代明院士、俞梦孙院士、朱晓东院士、陈可冀院士以及中国康复学会、中国生理学会、中国病理生理学会和中华医学会心胸外科、心血管病学、呼吸病学、血液病学、消化病学、危重医学、麻醉学、运动医学、健康管理学、老年病学、内分泌学等十余个不同专业分会主任委员、副主任委员和近百名专家教授出席了此次学术盛会。此次高峰论坛由国家心血管病中心主任阜外心血管病医院院长胡盛寿教授任大会主席，人体心肺功能检测中心主任孙兴国教授出任执行主席。记者在论坛上获悉，国家心血管病中心阜外心血管病医院已经独立自主地完成了“生命整体整合调控-整体整合生理学/医学”新理论体系的基本架构。同时，有着正在筹划中的“生命整体调控研究中心创意人”之誉的孙兴国教授，还在会上作了题为《生命整体整合调控：心肺代谢等多功能联合一体化自主调控为主体的整体整合生理学/医学新理论体系概论》、《生命整体整合调控理论指导临床医学：人体功能学健康信息中心-远程中央平台建设》和《生命整体整合调控理论指导临床应用：心肺运动试验和运动康复的临床实践》此3场专题学术报告。
会后，本刊记者围绕与“生命整体整合生理学/医学”相关的诸多问题，对孙兴国教授做了深入采访。
人体各系统的调控并非单独存在的
孙兴国教授在他所做的《整体整合生理学/医学新理论体系概论》中阐述说，整体整合医学的概念即是在人体整体论指导下，将医学各领域最先进的知识理论和临床各专科最有效的实践经验及科学技术分别加以有机整理与整合，并根据社会、环境、心理的现实进行调整，使之成为更加符合人体健康和疾病防治的新的医学体系；使之更加符合人体健康和疾病治疗的需要，并将更加适合为人们的健康管理、疾病的诊断、治疗和功能康复提供更好的服务。
孙兴国教授认为，当今时代，专业越划分越细，“围墙文化”和故步自封的旧观念终将被人唾弃，多学科整合模式已经呼之欲出。在过去几年中，学科交叉、医学的整合趋势和转化趋势已非常明显，关注于局部的研究想取得突破已经越来越难。而且，近些年的医疗实践表明，将学科性质相似的专科融合在一起，或针对同一器官的不同手段的整合，一方面有利于在临床医疗、科学研究和学术思想方面开阔视野，也使医生对疾病的理解更透彻。内外科的携手合作对患者来说非常有利，可以为患者找到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
孙兴国教授介绍说，阜外心血管病医院院长胡盛寿在论坛上表示，近年来，我国心脏介入和外科手术飞速发展，科室划分越来越细，但目前我国心血管疾病患者高达2.3亿，每年有350万人死于这类疾病，而且数字仍在增长。其他如糖尿病、肿瘤等慢性病同样如此。医学整合就是基于医学发展整体化的客观趋势，基于客服专科体制弊端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基于慢性病的防控。对此，孙兴国教授进一步解释阐述说：“现代医学过于强调学科一而再再二三地细分，但人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这种细分的结果只能是与有机整体的人体生命事实背道而驰。”
孙兴国教授认为，我国传统中医的整体观即与整体整合医学观念有诸多相通之处。中医一直是从哲学的角度将人体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借助于经验和正确思辨来讨论的，而没有与任何特定实体和实验方法相对应。同时，在西方，也有一元和二元的“活力论”，即生命体兼具物质和活力的两重属性；他们认为生命体由纯粹的物质和活力或灵魂两个分离的部分组成；在人体的器官中，由心肺联合完成“生命灵气（元气）”的维持，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古代西方医学和哲学体系。
孙兴国教授说，医学史上的“系统生理学”的系统观起始点可以追溯到1628年。英国医学家、解剖学家、生理学家和胚胎学家哈维（William Harvey）于1628年首创了实验观察、定量计算等方法和简单机械类比的思路，抛开整体生命体和血液循环的功能不论，哈维系统描述了心脏、脉搏、血液、血管和瓣膜的生理活动规律，并提出了血液循环理论。“幸运的是，仅仅在30多年之后的1661年，另一位学者马尔比基（Marcello Malpighi）就用显微镜证实了动静脉之间的组织中存在毛细血管连接，并由此确立了血液循环的系统概念。但是，在今天已有知识基础上看来，当时的西方学者的科学知识和认知仍是非常有限的……”
孙兴国教授表示：“现代医学发展到今天，我们逐渐认识到，人体各个系统的调控不是单独存在的，需要相互联系才能共同完成调节生理状态平衡的任务，所以将人体看成一个生命整体进行分析，必将成为未来医学发展和提高人类健康水平所必需的一种趋势；而生命整体调控新理论体系就是这种趋势发展的产物。”
摒弃人体“碎片化”，现代医学亟需整合
据记者了解，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学者率先提出了“整合医学”的新概念，希望能在现代医学体系中，重新整合传统医学的精髓，以此突破医学发展的“瓶颈”。
谈及国内学者对于“整合医学”的见解，孙兴国教授介绍了出席“首届整体整合医学高峰论坛”的权威专家们的一些代表性观点。
孙兴国教授首先介绍说，胡盛寿教授在致欢迎辞时指出，进入21世纪，WHO明确提出现代医学模式的转变要以疾病为中心过渡到以健康为中心，更强调疾病的预防、预测、个体化治疗的参与。另一方面，随着过去十几年临床生物技术的进展，心血管学科和其他学科分的越来越细，专家变得越来越窄，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
“随着临床医学的分科和专业划分越来越细，人体也正在被‘碎片化’。单一专科体制难以形成对生命和疾病的整体认识，客观上助长了‘技术万能’的观点。”孙兴国教授说，在这届论坛上，胡盛寿教授还在会上表示，如何以人的整体化角度进行疾病预防与个体化治疗，是临床医学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而来自大连医科大学的杜治政教授也指出，专科化体制的弊端只能靠整合来弥补，医疗机构应探索临床学科间的整合，以寻求最佳诊疗效果。比如围绕单病种组建疾病诊疗中心，对功能相近的科室进行合并，建立多学科松散型的结合体，恢复大内科、大外科的体制等。“同时，目前国内一些医疗机构正在探索不同的学科整合模式，如解放军总医院在门诊建立多学科会诊中心，复旦大学中山医院建立全科医学模式下的内科诊疗体制，还有我们阜外心血管病医院建立的心内心外联合手术的杂交手术室等。”
孙兴国教授继续介绍说，杜治政教授在发言中提到，我国一些医院存在令人忧虑的专科化热潮，在某些医院，专科化的直接目标是谋求医院的名声和医生的权威，这种定位非常危险。杜治政教授强调，专科化体制的弊端只能靠整合来弥补，医疗机构应探索临床学科间的整合，以寻求最佳诊疗效果。
孙兴国教授继续说：“现代医学过于强调学科细分，但人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这种细分的结果只能是与有机整体的人体生命事实背道而驰。目前，医生缺乏整体观念，只注重器官和病变，这对医学发展很不利。在这样的局势下，提倡整体整合医学的观念和知识的传播教育，是十分必要、也是迫在眉睫的。而所谓‘整合’，顾名思义，就是将一些零散的东西通过某种方式彼此衔接，将其视为一个整体。当代医学界许多有识之士也一直在呼吁：医学各科，亟需整合！预防、健康管理、临床诊疗和功能康复等医学分支也亟需整合！”
整合疾病的防与治，
让新理论体系真正领先于世界
不仅仅是在这次高峰论坛上，在此之前，孙兴国教授在APS、AHA、ATS、ACCP/Chest、APRS等国际会议上便已开始推介他本人认知的“生命的定义”，即：以呼吸为表征，血液循环为基础，组织代谢为前提，氧化能量物质供应能量为核心，在神经体液联合调控之下，在消化吸收、泌尿、排泄、皮肤等协助之下从而实现的一种动态的、趋向于平衡，但永远达不到真正平衡的一种功能状态。
在此理念的基础上，孙兴国教授提出了他的“生命整体整合调控新理论体系”。对于此理论体系，孙兴国教授从整体整合生理学、整体整合生物学、整体整合病理生理学到整体整合医学、数字医学和个体化医学诸层面，均勾勒出了基本的理论框架。
谈及此话题，孙兴国教授首先解释说：“我们人类的生命现象是自然界最复杂的，即使在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我们对于生命现象的认识还只是很少很少……因此，学界有人曾形容生命现象就像是一个‘黑盒子’，‘盒子’里究竟装着多少奥秘，至今谁也无法解释清楚。但是，关于生命现象的整体观念，东西方文化的认识基本上是趋于统一的；也就是说，人体是一个完整的有机整体，时时刻刻与环境进行着交换，同时又随时连续动态地进行功能学调控。而人或其他动物的生命，只能从整体水平分析时间和空间观念：由‘点’到‘面’，再由‘多面’到‘实体’连续动态变化与调控。简言之，生命是非恒、非稳态平衡系统的一种连续动态观念……”
撇开这些抽象的概念，孙兴国教授接着说：“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比如说人在出生前后呼吸循环功能和结构的改变问题。大家都知道，人或其他动物在出生前是不呼吸的。在出生之后，呼吸现象的出现则会导致心血管结构和功能上的巨大改变：肺血流量递增10多倍，经房间隔卵圆孔和动脉导管的右-向-左分流立即关闭和停止。这些变化可以通过自主调节循环血流动力学进行合理、完善的解释。而且，在这个生理现象中，其他系统的参与也是不可或缺的。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们虽然在强调核心主轴时，只提心肺血液代谢等为主体的生理系统，但是，我们并不能忽略其他的生理系统。这就是说，人或其他动物机体内环境的动态，趋向于稳态的维持过程中，其他系统的参与也是不可或缺的，人体所有系统的一体化自主调控现象是客观存在的；换言之，人体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
孙兴国教授继续说：“从客观的生理现象到逐步发展的医学学科，‘分化’与‘整合’从来就是对立统一的，它们贯穿于科学发展的全过程，体现在每一科学发展阶段之中。”
孙兴国教授回顾说：“在过去几年中，医学的整合趋势和转化趋势已非常明显，关注于局部的研究想取得突破已经越来越难。我们阜外心血管病医院早在数年前在胡盛寿院长带领下推出的心血管疾病‘一站式’整合治疗模式所取得的优异效果，就说明了整合医学在临床实践上的重要性。近5年随访结果表明，这种整合治疗模式的治疗效果显著好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单学科治疗模式。所以，我们医院的实践表明，将学科性质相似的专科融合在一起，或针对同一器官的不同手段的整合，一方面有利于在临床医疗、科学研究和学术思想方面开阔视野，也使医生对疾病的理解更透彻。内外科的携手合作对患者来说非常有利，可以为患者找到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而从学科发展层面看，无论哪个学科，深入研究到微观层次都会涉及到分子水平的问题，这是具有普遍共性的问题，需要众多学科共同进行探讨，因此整合、联合、融合是一种必然趋势，也是科学研究共同体的一种基本规则和发展范式。”
孙兴国教授进一步解释说：“从外部动力来看，社会现实的需求对于医学的整合、联合和融合也是十分重要的，突出表现在对功能的整合需求上，如，国家的健康发展战略中要重点实现卫生服务体系的整合；为了培养合格的医学人才，适应学科发展和医学转变的需要，医药学校的课程必须整合，等等。这些整合都是社会需要在医疗服务结构功能变革和医学教育改革中的折射，是医学整合的重要外部动因。”
谈完上述话题，孙兴国教授触及了他的“生命整体整合调控新理论体系”。
“我们将以中国心脏中心、阜外心血管病医院的名义，在心肺代谢为主轴的‘生命整体整合调控新理论体系’的框架内，首先解决/回答心肺代谢一体化自主调控的以下八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为什么在动脉血液氧气和二氧化碳正常范围内我们吸气和呼气相互转换（即吸-呼-吸如何转换）？
二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血液循环和神经体液在呼吸调控中扮演什么样的决定性作用？
三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在呼吸和循环一体化自主调控中神经体液系统的基本工作模式是什么？
四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为什么出生前不需要呼吸，而出生后必须呼吸，否则只有死亡？
五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为什么出生后循环系统的结构和功能要出现如此巨大的改变？
六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为什么循环系统的功能指标-心率、收缩压和交感张力会随着呼吸节律出现变异性？
七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为什么左心衰竭病人会在睡眠和运动期间发生潮式呼吸？为什么/如何实现运动期间血液流动再分布；为什么/如何实现运动期间心排量3～5倍的增长的？
八是整合呼吸血液循环的生理学和医学——围绕心肺代谢主轴和神经体液调控主线，消化吸收泌尿排泄皮肤等各系统是如何维持内环境稳定的？
对于他亲自构建的“生命整体整合调控新理论体系”，孙兴国教授充满信心地说，未来，我们将首先把“整体整合生物学-生理学-病理生理学-医学”完整理论体系创立起来，使世界对生命和各种生理功能整体性整合的发生、发展、调节控制的认知得到突破性进展。这将会对人体生长发育、衰老、健康和亚健康等各种疾病的预防、诊、治、评估和预后等方面，提供正确的理论依据，继之创立“整体整合医学”、“数字医学”和“个体化医学”的新理论体系，更新提高“运动生理学/医学”、“睡眠生理学/医学”、“高原生理学/医学”和“康复医学”理论知识，并可能有望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中西医结合”，即在传统中医整体论指导下的现代医学实践，使国人的健康保护、健康管理和疾病防治得到更为有利的支持，在不忽视疾病诊疗的前提下，真正实现国人健康生命的最大化延长，并以期使生命真谛的探索有所突破，使我国科学研究和健康服务水平真正领先于世界。
在激情之外，孙兴国教授还理智地认为：“目前，‘生命整体整合调控新理论体系’是还是纯理论性的，虽然经过了近20年的努力，目前我们已经将人体整体生理学/生命整体调控的整体理论体系的构架基本构建完成，但仍需进一步细化和调整与纠错。在整个理论体系得到大多数人认同之前，我们还需要做大量的试验，并搜集大量的实验数据，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亟需得到国家政府行政机构和医疗科研教学等有关机构的大力支持。”
关于这一“新理论体系”的推广工作，孙兴国教授介绍说：“我们希望能在系统生理学的基础上将生命整体调控-整体生理学的概念更好地推广到所有临床医生的继续教育以及医学生的在校教育中，这样就可以使我们的医学生在走上临床之前就能够认识到人体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才能让医生更好地服务于人类的医学卫生和健康事业，而这些就需要得到我们所有医教研同仁的支持。除了继续在中国心脏大会、全国呼吸病学年会和长城国际心血管病会议上继续对心血管病学和呼吸病学专家为主体的医生群体进行宣传外，我们还分别申报了北京市和全国的继续教育项目和继续教育培训基地项目，将人体生命整体调控：整体生理学-整体医学作为前沿知识和基础理论、心肺运动试验作为前沿临床方法和先进技术分别举办全国性学习班，以进行大力的推广；另外，我们还将通过参加国际国内各种专业学术会议给予学术讲座等方式进行推广。”
专家简介
孙兴国，现以特聘主任教授身份出任国家心血管病中心心肺功能检测中心主任。上世纪90年代，赴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Harbor加大医学中心师从心肺运动之父Karlman Wasserman从事氧气代谢在心血管病和呼吸疾病的临床应用研究16年，围绕人的气体交换反映整体心肺代谢进行深入探讨；用近20年时间创立了“生命整体调控：呼吸血液循环代谢等多系统整体一体化自主调控为主体的整体生理学”新理论体系。该理论体系基本完成后，放弃美国的优裕条件和丰厚收入回国工作，以国家心血管病中心名义，分别在美国的生理学会、美国胸腔科医师协会、亚太呼吸学会等国际会议上报告近20个不同的组成部分。业内认为，这一理论对基础科学的生物学和生理学及生命真谛具有革命性的指导价值，对生命整体的发生、发展、调控的认知得到了突破性进展，如能正确地推广应用，有望使我国健康管理、健康干预服务和疾病预防及诊治水平真正领先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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